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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預算很低的客戶雖然讓人避之唯恐不及，但我覺得至少他掀了底牌，某種程度還算乾脆。最可惡的是「迴避談錢」，代表他知道自己錢不夠，但又想坳你，這類客戶通常會伴隨情緒勒索。當你一提及錢的話題，就說你「好現實」、「貪財」、「沒理想」，尤其藝文、創意、文字、設計相關的領域，最容易碰到這種人。
文：邱鈺玲
希望你不要用到這些知識
離開穩定安全的環境，無可避免會遭遇各種挑戰，與其祈禱不要遇上這些鳥事，不如勇於正視。雖然不希望你用到這些知識，但事先了解與充實，一旦發生狀況時，除了恐慌之外，還能多一種選擇：從容應對。
如何避免遇到地雷客戶？
就算沒接過案，應該也常耳聞相關糾紛，這些紛擾使許多本來想當自由工作者的人，擔心會遇到不付錢的客戶，因而打退堂鼓，認為自己不要接案比較好。
接案會遇到形形色色的產業和人，就像去荒野冒險一樣，難免會碰到險境、挑戰和危機，如果能事先知道可能遭遇哪些風險，就能先想好如何避險。本篇要分享如何辨識地雷客戶，以及避雷的方法，讓你在接案路上暢行無阻。
其實用「地雷客戶」形容這些人，我有些猶豫，他們當中必定有些人並非出於惡意，而是無知。而且，每個人可以承受的標準不同，說不定有些自由工作者能接受這些條件，但以下還是會列出十一種可能潛藏高風險的警戒訊號，要是真的遇上了，雖不必馬上貼對方標籤，可是最好小心為妙。
十一種地雷訊號
預算過低
這點應該很多自由工作者都知道，但無奈的是，還是有人會承接這類案件。為什麼預算過低會是頭號大地雷呢？原因在於這種把預算範圍卡得很死、溝通後還不願意調整的客戶，不僅破壞行情，通常還很自我中心、意見很多。
預算過低不一定代表他沒有財力，有可能是他真的不知道行情。如果你對這個專案感興趣，可以先禮貌詢問對方開這個預算的理由，試探對方的目的、行事作風，但若從對話當中，他透露出「覺得這個專業不值這麼多錢」的話，就可以直接和他說再見了。
稍微有點良心的客戶會先請不同的專業工作者報價，再自行比價，或表明可議價，但無理取鬧的客戶就是亂開價錢，要全世界的人配合他。
當然，他開五百元，你可以只給五百元價值和水準的成品，但問題是，這種狀況外、也不打算自我修正的人，通常會挑三揀四，以彰顯自己很「懂行」、很專業，絕對不會讓你快快結案。是不是要為了這點錢耗費更多珍貴的時間，我真心覺得要想清楚，說不定去做計時工讀，還賺得比這種案子多。
迴避談錢
預算很低的客戶雖然讓人避之唯恐不及，但我覺得至少他掀了底牌，某種程度還算乾脆。最可惡的是「迴避談錢」，代表他知道自己錢不夠，但又想坳你，這類客戶通常會伴隨情緒勒索。當你一提及錢的話題，就說你「好現實」、「貪財」、「沒理想」，尤其藝文、創意、文字、設計相關的領域，最容易碰到這種人。
如果自由工作者的年紀稍微輕一點，這種客戶就會加碼說教，說「年輕人不要格局這麼小，經驗更重要」，合理化他不願意付出行情價的狡猾心態，並把矛頭指向你，轉移話題，偷換概念，把專案沒成交的原因歸咎成「是你太貪心，不是我太吝嗇」。
有些真的對自己專業充滿熱情的人，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銅臭味重的貪財之人，就會讓步妥協，把折扣的金額視為神聖的犧牲，像烈女為了證明自己的貞潔清白，不惜以死明志，也不願意被貼標籤、不願意自己的熱情因此被玷汙。
但，只要還沒簽約，對方不過就是個路人，哪裡需要向他證明什麼？
威廉．德雷西維茲（William Deresiewicz）所著的《藝術家之死》中有段話，我覺得實在說得非常好：「藝術家創作不是為了發財，如果是的話又怎樣？什麼時候動機成為給多少酬勞的理由了？」
接案不是慈善事業，真要做公益，讓利的對象也不會是這些營利組織。
想發財怎麼了嗎？難道來殺價的他就不想嗎？
這案子很急，你先幫我做！
這類客戶很常和迴避型客戶一起出現，或同時使用這兩種方式逃避付錢，告訴你：「這案子很急，你先幫我做，我們後續再談。」把時間壓力丟給你，接下來若有任何延宕，就可以把責任推給你。
做得了急件的對象通常都是非常專業的人，知道怎麼做才能加速流程，所以照理說，急件都是要加價的。
但會說出這種話的人，別說加價了，多半都不願意談錢，只會說：「你先做，我不會跑掉。」（我常覺得說這話當下不就是在跑嗎？不會跑的話，現在就給我說清楚啊！）可是時間不夠，導致案子變得很急，是他的問題，他應該要提早規劃、提早發案，而不是事到臨頭才找人幫忙。
就算真的很急，也該識相一點，主動提供急件價碼，吸引人幫忙救火，而不是不規劃又不識相，這樣只是耍流氓而已。
不斷強調任務很簡單
這點可能有點爭議，有些任務真的很簡單，但有些客戶會刻意弱化專案難度，企圖換取低報價。
不過報價前，評估難度的方式，除了執行面本身、時間、規則、需求，修改次數也是重要的考量因素，任務難不難，應該是由接案者評估，而不是發案方自己講，那樣就顯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。建議遇到這種專案前，最好問得詳細一點，以便判斷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。
畫大餅
地雷客戶總有很多手段誘騙自由工作者自願低價接案，直接攤開預算讓你看的，還算是手段粗糙的「守序邪惡」。畫大餅、編織美夢的客戶，就是比較細緻的詐騙了。
這種客戶通常會在一開始要求低價，因為「之後好幾個案子都會給你做」、「之後會和你長期合作」。
我就遇過兩次這種客戶，其中一個要我別在外面接太多案子，時間都要給他，說「有做不完的專案」可以派給我；另一個則是想砍價，對我說：「都已經要長期合作了，難道不能便宜一點嗎？」我只好回：「如果真的確定要簽長約，當然可以呀！但現在不是只想先合作看看而已嗎？」
碰到這類畫大餅的客戶，無需硬碰硬，直接感謝對方的賞識，但強調「以後的事，以後再說」、「以後若真的要長期密切合作，絕對會再提供優惠方案」。委婉拒絕對方的「好意」，堅定自己的立場、價碼和利潤，看看對方的反應如何，若他摸摸鼻子算了，皆大歡喜；但若惱羞成怒，恭喜你揭穿他的假面具，拆彈成功。
語帶貶低
接案會碰到各式各樣的人，尊重專業的天使客戶很多，但慣性貶低的客戶也不少。這些客戶常會說：「你作品不成熟，還需要磨練，但我（大發慈悲）願意給你機會、讓你練習。」「我是好幾間公司的老闆，可以去找更專業的公司配合，但我看你有潛力，願意栽培你。」說穿了，這些話的背後其實就是不願意付行情價，只好用高高在上的姿態，把你貶成菜鳥，他就有理由殺價了。
即便他沒有說謊，也許真的握有豐厚資源，但這種以上對下的態度仍然十分可議。真的想要找人任他差遣，大可以找從屬性質高的正職員工，選擇外包發案，卻又用相同態度溝通，表示他想找成本更低的免洗勞工。
用這種態度尋求合作，很難想像未來能成為一段良好平等的合作關係。
不簽約
我聽過很多用假名簽約，或簽約後完全找不到人的案例，因此簽約只能防君子、不防小人。不過那種案例還算是偏向極端值，而且簽約時，依然能做一些簡單的基本查核工作，防範於未然。但要是遇到的客戶一聽到簽約就面有難色，警戒雷達記得要打開。
就算他只是嫌麻煩，「不想被綁住」（我真的聽過這句話），也要禮貌地向對方說明這是為了保障雙方權益，對他也有好處。如果他還是不要，而你又很想接下這個專案，可以參考折衷方式：
- 請先他先付訂金50％，甚至全額。看專案規模大小，大型專案可先要求付三分之一到一半，小型的若不簽約，就先付全額。
- 在報價單上簽名。
- 透過通訊軟體和E-mail把雙方談好的條件，以文字整理好，請對方回傳ok，契約即成立。之後最好再截圖存證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回覆很慢
客戶都希望能快點收到成果，其實自由工作者也是，誰不想快點結案拿錢了事呢？但問題是，有些細節不能代為做主，必須由客戶決定才行。可是有些客戶偏偏不太回訊息、不接電話，或回得很慢，三、五天都未讀訊息，以至於拖到專案進度。
有良心的客戶會有自知之明，知道要展延交件日，但地雷客戶就會反過來怪你「為什麼沒有催他」。我就遇過這種客戶，彷彿我是他的私人祕書，要無時無刻提醒他的每日行程，就算你真的催了，他可能還會不耐煩地對你說：「我不會跑掉，不要一直找我。」「我很忙，哪可能一直回訊息。」
因此，議價階段就常搞失蹤的客戶，要有心理準備，和他合作，你很可能無法準時結案。
愛講電話
這點對某些人來說或許沒什麼大不了，但對我來說，卻是比較麻煩的客戶。
公事用電話溝通、開電話會議是很正常合理的行為。但地雷客戶會濫用電話，想到什麼就打來，也不會把要交代的事情一次講完，往往都是擠牙膏式地揭露訊息，一件事要分三、四通電話才能表達清楚。
這種合作方式之所以被我列為地雷的原因在於極度沒有效率，而且非常不尊重接案者的時間，不是自由工作者就代表隨時都很「自由」，更不是隨時都可以接聽電話。最麻煩的是，有些這種類型的客戶，電話講完就忘了，或沒多久又改變心意，你再和他爭論，沒有文字紀錄，只要他打死不認，你都沒轍。
若你遇到這種客戶，又想接他的案子，建議每次講完電話，就以文字記錄通話內容傳給他，再三確認沒有理解錯誤之餘，也有文字為證。
只是既然都要這樣，幹嘛不一開始就以文字溝通呢？
規定異常多
近年來，自由工作、遠距工作愈來愈盛行，有許多人將這種工作形態和計時工讀混淆。明明是接案，卻要求自由工作者遵守一大堆規定，例如我聽過最扯的是要求自由工作者必須在三十分鐘內回電。
接案即承攬，意思是「只對成果負責」，只要在約定時間內，交出約定品質的成果，接案者要怎麼完成、是否要轉包給別人完成，發案者都不能干涉，因為雙方不是雇傭關係，自由工作者不從屬於發案者和其組織。
所謂的雇傭關係，就是要接受指揮（人格從屬）、配合考核懲處（組織從屬）、合約無期限，且領固定薪酬（經濟從屬）的合作關係。只要符合其中一項從屬性，根據最高法院九十六年度臺上字第二六三○號民事判決，被認定為雇傭關係的可能性就非常高。
那些號稱接案，但要你配合開一大堆會議、固定時間上班、待命的客戶，都是在鑽漏洞罷了，千萬別上當！
駐點接案
這點算是上一點的延伸，但因為近年來真的看到好多這類案件，所以想特別延伸討論。
某些人力銀行上會看到這種職缺：「接案，需駐點」，或是註明「需要到公司上班」，先不談從屬問題，先說如果接了這種案件，可能會有哪些問題。
如果要駐點，要打卡嗎？要準時上、下班嗎？設備要自備嗎？還有最重要的是，可以在公司做其他客戶的案子嗎？交付的工作做完可以提早走嗎？
光是仔細想這些問題，就知道駐點接案有多不合理，明明該找的是計時工讀，卻又不願意負擔勞健保，利用多數不懂法律的人，大吃自由工作者豆腐，只能說找案件時真的要小心。
如何避免地雷客戶？
「加減賺」往往賠更多
許多接低價案的人都會有「加減賺」的心態，覺得雖然錢少，但也是錢，不賺白不賺。但有時這種案子反而會讓你花更多時間成本和機會成本，卻賺不回等值的錢。
假設某案的行情價是一千元，客戶開五百元，你想加減賺，於是就接了。結果花了快一個月還沒結案，這當中的時間，如果拿去執行別的行情價專案，難道不會更賺嗎？
或許這例子舉得太極端，但低價案子代表你必須盡快結案才不會虧本，可是你有把握順利結案嗎？
價格在行情範圍的專案都可能因為各種狀況無法順利結案，導致虧本，更何況是低於行情的案子呢？
懂得計算成本
或許有些人會說：生活辛苦，不能不接啊！不過接案就是做生意，如果你事先就知道是賠本生意，還會做嗎？
因此，我才會在前幾個章節分享如何計算自己的最低時薪。當你知道要過上現在的生活，最低時薪不得低於某個數字時，有些案子自然而然就不會去碰了。而且你會發現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別無選擇，在我看來，不堅守原則，甚至沒有原則，才是讓你一直陷入別無選擇的原因。
訂金
假設你不怕和地雷客戶交手，也想經營他們的生意，最好先收訂金，專案價金超過五千元以上，盡量先收一半，最少也要三分之一，後續按照進度付款，這樣就算他跑了，你也不算全盤皆輸。
上網找公開判決書
如果是一家慣性騙別人工作成果的黑心企業，通常都會留下紀錄，建議評估是否接案前，先到「臺灣公司網」，或是「司法院法學資料檢索」的「裁判書查詢」，輸入企業或負責人名稱，看看是否有「支付命令」、「給付報酬」、「給付承攬報酬」的判決書，要是真的有，不避浪費時間和脣舌，也不用覺得自己會是例外，他們高機率是在找下一個待宰羔羊而已，趕緊開溜吧！
我之前就是利用這些平臺成功躲開超大地雷，當時只是出於好奇，先上網做功課，了解客戶的業務，結果愈查愈不對勁。首先是他們「所營事業資料」的登記項目，好幾個登記的產業類型都毫無關聯，而且短時間內換了好幾次董事，再加上他們真的和好幾個工作室都有「支付命令」、「給付報酬」的訴訟，最長的訴訟長達兩年，嚇得我趕緊推掉這個邀約。
人生很珍貴，我可沒這麼多兩年陪他耗啊！
書籍介紹
本文摘錄自《不上班，每天工作3小時的自由生活》，時報出版
作者：邱鈺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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