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
在曼谷經營「共同工作空間」（co-working space）的P，就曾因為遭受到員工舉證並投訴超時加班，加上未能提出確切的員工打卡證明，被泰國勞動部門採「偏向僱員有利證據」的原則，裁罰100萬泰銖的案例，在那個事件中，作為外籍人士的雇主，多半也只能摸摸鼻子認罰了事。


即便是12月，曼谷依然日頭炎炎，氣溫動輒飆破攝氏30度，路上短褲短袖的行人比比皆是。無論當地人或觀光客，總有一種略帶慵懶的風情，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。雖然2020年因新冠肺炎疫情肆虐，各行各業皆面臨前所未見的衝擊，即便如此，不少泰國人仍對未來充滿樂觀，認為「最壞的總會過去，接著好事便會發生」。

本文便是想探討泰國人對工作，乃至對生活的態度。可能很多文章已討論過這個議題，原因可能來自民族性、宗教信仰等因素，又或者是對金錢使用的觀念與兢兢業業的華人有所不同。當然這裡面也有政策和法規的成分，在泰國，雇主如果強迫員工超時工作，可是要面臨刑法處罰的。

雖說泰國的經濟排不上世界強權，基本工資也不算高（2020年上調到每日331泰銖），但在勞動權與對勞工的保護方面，其實可以說是滿進步的。根據泰國勞工部勞工福利和保障局規定，只要僱員有一人以上，就適用《泰國勞動保護法》，而且範圍從正職、兼職、長短期約聘到季節性勞工都算在內。如果雇主在未經協商與同意下，壓迫員工超時工作，輕則罰鍰，重則要處6個月到1年的監禁。

筆者曾與不少泰國朋友閒談，聊及在華人世界盛行的「996制度」：早上9點做到晚上9點，一週工作6天，甚至在網路與IT產業，還有更誇張的「007制」：就是24小時7天都在工作狀態。決大部分的泰國友人，聽聞後皆驚訝得合不攏嘴，紛紛表示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泰國，先別說嚴重違法了，只要你是個「正常」的普通人民，都不會，不想，也不該接受這種勞動條件。

這不經讓筆者憶起在曼谷經營「共同工作空間」（co-working space）的P，就曾因為遭受到員工舉證並投訴超時加班，加上未能提出確切的員工打卡證明，被泰國勞動部門採「偏向僱員有利證據」的原則，裁罰100萬泰銖的案例，在那個事件中，作為外籍人士的雇主，多半也只能摸摸鼻子認罰了事。

「我們早在100多年前就廢除奴隸制度了好嗎！」朋友A笑說，天性樂觀的他，目前在金融業上班，語罷，另一位朋友B也插嘴表示，工作是為了能賺錢，而錢是要拿來過生活的。如果拼了命賺錢存錢，然後犧牲掉所有時間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不過說到「996」這件事，很多華人企業是會流行午餐後「小憩」一下，但在泰國職場裡，午睡基本上並不常見。


當然，所有的統計都是一種抽樣的數據呈現，並非所有泰國人都如此「天真樂觀」，也還是有那麼一群人是會拼命工作賺錢，理由也各有不同。舉例來說，部分以基本工資糊口的底層勞工，很可能迫於生活壓力，就需要連兼兩三份工。之前有一陣子住在酒店式管理公寓時，曾與打掃阿姨閒聊，她一天就要做3份工作，早上趕晨間市集做小買賣，中午後透過清潔外包的服務公司，被分派到各個需要打掃的地方，晚上有時還去幫忙朋友在夜市擺攤；之所以是「有時候」，是因為朋友的日子也不好過，週間不一定能負擔多請一個人來幫忙的薪資。

再說雖然泰國勞動法規嚴格，但很多時候，難免也觀察到有「上有政策、下有對策」的情況。以國際工會聯盟（ITUC）很早就發布的報告顯示，在泰國仍存在不少違反勞動法規的雇用情形。特別是在「人治」勝過「法治」的社會氣氛下，女性、弱勢族群，或者那些合法的外籍勞工，就算沒有被迫超時加班，卻連正常工作的工資，都會被不合理地苛扣。至於那些龐大「非法滯留」的外籍移工、潛藏的不合理對待，與高風險的工作場所問題就更加嚴重了。

而相較於泰國，鄰國狀況又是如何呢？以柬埔寨來說，除了勞動法規不算非常完善之外，普羅勞工對工時似乎就沒那麼斤斤計較。柬埔寨友人C任職於營建產業，就滿符合「996」的職場生態，每天穿梭於各個工地現場，指揮調度建案進度，而在類似場域工作的勞工，也較不存在「下班就打卡走人」的情形。當然這很可能只是行業別的差異，如果真要做仔細的統計研究，就不該只有單變量分析，還要考慮更多複雜因素，並細分職業別、年齡、性別等，才能接近事實。

同樣以柬埔寨為例，一直到2018年6月，勞工部才在草擬《社會保障基金法》，並進一步推出《2016-2025國家社會保障政策架構》。至於加班這件事，也僅以很概略的條文，說明「正常的工作時間為每天8小時，一週工作6天」，而加班需是「例外事項」或「緊急事項」，如果員工屬「自願加班」，則企業就不會違反任何規定。顯然，若用這樣的條文去做規範，很多解釋權根本是在企業端，再說了，在權力不對等情況下，除非真的發生嚴重的壓榨事件，導致大規模勞工抗議，否則絕多多數的超時工作，在柬埔寨都會被認為是「自願加班」。

不過，工時的長短與工作效率和產出也不一定就是正相關，員工瘋狂加班，也不一定產值就表現較佳。在泰國，確實可以觀察到有很大比例的員工會拒絕加班，雖說也不乏打混摸魚的案例，但整體來看，認真工作的人還是多數，畢竟誰不是為了生活，在爭口飯吃？且隨著教育與勞動素質提升，具備專業與執行力的年輕一代，也漸漸成為泰國職場的主力軍，他們重視工作帶來的成就感，卻也不願意犧牲掉生活品質。

至於追求生活品質這檔事，以及為了擁有高品質的生活，相對應的金錢開銷與消費觀，那就又是另一個可以長篇大論的故事了。泰國人願意在享樂方面，支出占每月收入的比例之高，可是相當驚人的。之後若有機會，另外撰文來聊聊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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