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魏志祐

台灣高鐵開放訂位後4分鐘內即成功完成4萬1千餘張車票訂位,108年第1個小時即成功售出42萬2千多張票。—〈2019年1月4日,生活要聞〉

沒錯,我就是那42.2萬分之一,目前我正離鄉在新北市工作。

6年前,我和哥哥一起到了板橋工作,他是警察,警校畢業後分配到了新北市板橋區為工作地點。而我則趁這個機會,想要一圓我的編輯夢,於是在2013年的夏天,帶著行李,在板橋中山路的客運站下車,等哥哥來接我。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,我只能靠著Google Map和PTT板橋板,來獲取一些生活資訊。

記得我甫一到板橋,在找到工作之前,便騎著摩托車在大街小巷到處亂鑽,看是否有回到家的捷徑,順便熟悉一下我倆兄弟住的套房附近的巷弄。板橋給我的印象除了擁擠,還是擁擠,到處都是摩托車,停車格已經停到滿出來,也是硬要擠出一個位置,讓一整排的機車有如曲線般,停得太擠的地方就會往人行道凸出來。

而我也會在閒暇之餘到公立圖書館走走,發現裡面的人數也是多到無法形容,大多是老人家,以及年輕的考生,大家都擠在這狹小的空間,為了打發時間吹吹冷氣,或為了自己的未來,埋首苦讀。 這是我在家鄉前所未見的,有一陣子常去雲科大圖書館看書,摩托車很輕易地就找到適當的停車位。而進到圖書館內,也都是年輕學子,偶有一兩位中壯年人士,但大多是學生的樣子。

我想這就是我的故鄉吧,壯年人,忙著務農,老年人,則是在近鄰的集會場所,與大家比鄰相處,聊聊是非,下棋喝茶,過著那恬淡愜意的生活;抑或是某些人口中,沒有競爭力,虛度人生的生活。

那年8月底,我開始了在新北市的職業生涯,認識了各個同事,從台灣各個不同的縣市來的,有台中、苗栗、宜蘭,但大多還是新北當地人,不過他們的父執輩就是從雲林彰化一帶移居至新北。你問他們老家在哪裡,他們會跟你說,雲林斗南、土庫、北港,但這是他們父母一輩的事情了,他們只有逢年過節會回去,不像我在雲林長大,對故鄉的熟悉感還是多了一些。

在台北工作的後來,我陸續換了三個工作,台北工作機會多,也許跳槽加薪,或選擇更適合自己的職業會是一個更好的選項。但父母親卻不這麼認為——「你怎麼一年就換一個老闆?」、「要待久了才會升主管啊!」、「你要不要再考慮考公職,你以前這麼會讀書。」這些都會影響到我的思緒。
但是我北漂的目的,就是想要做在家鄉無法參與的產業、如文化產業、電子科技業。這些都是家鄉的限制,沒有文化產業、科技業,只有傳統製造業,但是這些產業與你的願景望其項背,你該怎麼辦?

於是我在新北市開啟了我的職涯之路,我符合期待地當了一位編輯,但是還離真正的編輯夢有一些距離。我期待的編輯工作是可以跟海明威、費茲傑羅之類的天才作者有一些關係,殊不知,那其實是萬中選一。

在我當編輯的時期,上司要你做什麼書,你就做什麼書,不太會有自己的意見發表,當然我也是配合度極高,畢竟每個公司有自己的文化,我們奉為圭臬,畢竟總經理看的高度與我們不同。

當後來知道出版業薪資水平不如製造業及電子科技業,於是我往錢看,進入了製造業的領域。我開始認知到製造業如何制定SOP,在製造業的一切都必須的製造標準,非黑即白,不像文化產業有模糊地帶,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不會給你任何開放式結局,讓每個閱聽者有自己的感想與思維。 這就是所謂的文化差異,在我和製造業及文化產業,在我和板橋及雲林之間。

一開始旅居北部,每次回雲林的下車那一剎那,我都覺得空氣非常新鮮,我的呼吸變得緩慢,不像在都市一般如此急促和快步調。

我家是經營早餐店的,有一個鄰居他每天喝酒,早上來點一份蛋餅,他也會開他的58度金門高粱酒搭配,他就是一整天喝酒睡覺。在我們眼裡,他是社會的負擔,但是他卻很自得其樂,在我的家鄉也沒有人說他壞話。他就是秉持著一個忠旨,「喝到死比死了沒喝來得快活」,這不是現在最流行的「carpe diem」及時行樂嗎?

或許這是對人生不一樣的價值觀,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見解,我們必須尊重彼此,互相包容。

就像我離鄉工作一樣,大家都把功成名就擺在第一位,是不是有人覺得做自己更心安理得呢?他們會不會被社會當成異類?跟在台北火車站露宿街頭的遊民們比起來,你有比較快活嗎?他們是被經濟所困,但人身自由絕對大於任何一切。你勝過遊民嗎?你有想過你下班後接到公司的電話,而他們則在厚紙板上呼呼大睡。

這是家鄉不曾也無法給予的機會,只有自己往外拓展,發現各種不一樣的事和物,發現我為何會離開家鄉。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,也是我個人對宿命的認知。

在異鄉我獨立自主,學會打理自己生活的一切,而為了工作,這是非不得已,因為我僅少的選擇坐落在北部。 離鄉工作非必須,除非你有夢,你堅持。不然我覺得在家裡孝順父母,顧其終老會是最好的選擇。

責任編輯:彭振宣
核稿編輯:翁世航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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